在诸暨横街南面,有一座古老而又宏大的殿堂式建筑,名叫“永思堂”,那是诸暨一百三十余村郦姓宗族的总祠堂。如今,永思堂已经踪影难觅,门前的二十二尊石狮子也远离宗祠,被强行搬走,只留下小半个郦祠湖,在冷风中诉说着如烟的往事…… 带着一个个问号,我在宗亲的引导下,来到一座诸暨西部一个同样被拆迁的郦姓村落,看到了诸暨目前仅存的一套《浣江郦氏宗谱》,这无疑是我们研究郦姓宗族五千年沧桑变化的珍贵史料了。当我们在香烛前祭拜了历代祖先之后,打开那只古朴的宗谱箱,轻轻拂去那厚厚的历史尘埃,一部全套的《浣江郦氏宗谱》展现在我们的眼前,整整六十一卷! 随着我一卷一卷地翻阅,一幕幕悲壮的往事,像潮水般地涌现在我的眼前。从河南,到河北,从扬州,到诸暨。当我翻到《浣江郦氏宗谱》第五十七卷,终于看到了关于诸暨郦姓宗祠永思堂屡兴屡衰的真实记载…… 南宋绍兴二十四年甲戌(1154年),朝廷任命郦元亨担任诸暨学正,遂迁居诸暨,建造郦姓家庙于县城,是为诸暨郦氏始祖。到了元末明初,郦姓家庙由于长年失修,逐渐荒废。明代前期,郦姓家庙已经完全坍塌。 明嘉靖年间,族内长老郦生、郦琥、郦界等六人,率领族人购得城中背市面湖之地,各家出资出力,始事于明万历五年丁丑(1577年),越五年,于万历十年壬午(1582年)落成。中堂楼五间,南向;厅东西向,各三间;前为正门,大厅内祭祀郦姓始祖考妣,其余祖先以序排列。别院有二,左院右院各有厅房三间,每岁三祀,清明、七月望、冬至,同姓者居左院,异姓者居右院。其规模居全县各姓宗祠之首。 其后,清顺治年间,族内长老郦伯任、郦心培等人,带领族人进行扩建,营造了乡贤祠、祧庙各三间。 清乾隆中期,永思堂已经破损严重,族内长老郦毓理、郦欣、郦毓鹏等六人,联合族人筹集财力,于乾隆四十三年戊戌春二月(1778年3月)开工,重修中厅五间,以及东西二厅所有厢房院落,至乾隆四十七年壬寅冬十一月(1782年12月)竣工,费银四千三百余两。 清咸丰十一年辛酉(1861年)秋,西匪寇邑(长毛占领诸暨);同治元年壬戌(1862年),永思堂被毁。同治三年甲子(1864年),寇平(长毛失败)。族内长老郦如俊、郦邦濡、郦之瀛等十四人,痛惜先灵之无依,复聚集族人派捐集资,于同治八年己巳冬十月(1869年11月)开工,至同治十一年壬申冬十月(1872年11月)告竣,耗银八千余两。 清光绪二十七年辛丑(1901年)夏季,连日大雨,江水暴涨,从城墙坍塌处直冲永思堂,宗祠损毁严重,郦步云、郦应等十七人,分头向各房各村筹集银两,自光绪二十七年辛丑秋八月(1901年9月)动工,至光绪二十九年癸卯冬十月(1903年12月)告竣。 民国二十六年丁丑(1937年)夏季,日寇全面发动侵华战争。秋季开始,日寇连年轰炸诸暨城乡,浣江两岸狼烟四起、生灵涂炭。民国二十七年戊寅闰七月十五日(1938年9月8日),日寇出动五架飞机,在诸暨县城狂轰滥炸,并投放凝固汽油弹烧毁民房1200多间,从太平桥到南门外,片瓦无存,成为废墟;位居县城中心的永思堂,在劫难逃,受灾尤烈,门墙倒塌、堂屋尽毁,惨不忍睹。 民国二十九年庚辰九月(1940年10月)之后,诸暨三次沦陷,县政府流亡会稽山区,郦氏宗族的族长郦述先不甘心做亡国奴,带着《浣江郦氏宗谱》以及其他宗族史料,背井离乡,辗转他乡。直到民国三十四年乙酉七月(1945年8月),抗日战争胜利,述先和乡亲们返回诸暨县城。 民国三十五年丙戌(1946年),述先召集诸暨各地宗亲开会讨论,提出整修祠宇方案。依照募集的资金数额,先立宗祠大门,次修堂屋以及中厅侧室,续修节孝两祠;郦祠湖前石栏倾倒,乃凿立石狮二十二尊,气象雄伟。郦祠湖前石栏倾倒,乃凿立石狮二十二尊,气象雄伟。石狮子以二十二尊为定数,象征浣江郦氏二十二个房派。 共和国五年甲午(1954年)秋季之后,永思堂长期无人管理,被他人占领。十年动乱期间,永思堂被林彪江青的爪牙作为关押和迫害革命前辈的场所。 共和国三十三年壬戌(1982年),永思堂部分被拆毁,改建成诸暨总工会办公楼;共和国四十七年丙子(1996年),永思堂门前的二十二尊石狮子,两尊被搬运到诸暨博物馆陈列,两尊被搬到西施殿陈列,还有十八尊不知下落;共和国五十八年丁亥(2007年),诸暨市政府开始全面的旧城改造,永思堂的剩余部分连同总工会办公楼,和诸暨旧城区其他建筑一样,都被夷为平地。 至此,历时八百五十余年的诸暨郦氏宗祠永思堂,从诸暨的土地上永远消失了,只留下宗祠门前的郦祠湖,向后人诉说着如烟的往事…… 插图:
插图:
插图:
插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