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1983年,先父带回来一本当时县政府赠送的《诸暨县地名志》,我爱不释手,翻到36页,看到有一则关于大马坞村的介绍,是这样写的:“宋时,有郦、丁两姓相继迁居大马岭下。因该山岭顶石头形似玛瑙,而颜色浅淡,名淡玛岭;因村子座落于岭下的山坞中,故名淡玛坞,后为了书写方便,改为大马坞。位于诸暨县城西北15公里处,东邻大马岭,南连燕子山头,西望留下庄,北靠山头王,地处丘陵。”
多年来,我对于这段文字一直深信不疑,一则这是当时的政府部门出版的权威志书,二则里面的地理方位叙述正确,因此我以为关于丁、郦两姓迁居大马坞的年代,也不会错的。只是,这个“宋时”,究竟是北宋还是南宋?不得而知,不敢轻下结论。
直到2007年夏季,我第一次看到了《浣江郦氏宗谱》,一代一代追溯大马坞郦姓宗族、乃至整个诸暨郦姓宗族的源头,才发现郦氏宗族迁居诸暨的来龙去脉。原来,文绍公在南宋初年从江北扬州护驾南渡,定居江南越州,此后子孙繁衍,形成十个支派,二十三个房头,上百个村子。至于大马坞的郦姓,属于贵二公景七派秉彝房崇本堂,具体迁居的时间是在清代康熙年间,而不是《地名志》所说的宋时。
弈的太祖父是豫九公良梗,具有创新意识,开始创业;太祖母钱太君,相夫教子,终生劳作。高祖父是恒十四公遐龄,依靠自身创业,积累万贯财富,成为崇本堂始祖;高祖母何氏,是位贤淑夫人。曾祖父是升廿七公瑞宗,早年去世;曾祖母周氏,是位节孝贞女,事迹载入县志。祖父是隆十三公缃,是个遗腹子,由母亲培养成才;祖母斯氏,出身名门;父亲是临廿一公毓醇,例授贡生,一生重义轻财,散尽家中资产;母亲陈氏,生有五子:雍(观七)、京(观十三)、弈(观十八)、亢(观三十四)、亭(观四十七)。
我们按照辈分排行,在《浣江郦氏宗谱》第四十一卷第二页的行传里面,找到了关于先祖可丰的记载:“临廿一公三子,观十八,讳弈,字可丰,捐资崇祀附祭东厅;生康熙己卯七月廿五日辰时(1699年8月20日上午),卒乾隆壬辰十一月廿五日午时(1772年12月19日中午),葬大马坞棉花园。配丁氏,太学生丁公赤之女,生康熙乙亥三月廿六日辰时(1695年5月8日上午),卒乾隆癸亥九月三十日亥时(1743年11月15日深夜)。生一子:富年(随十六);三女:长适丁、次适应、幼适章。”
我们判断观十八公可丰的三个女儿中,有两个年龄长于富年,这是从当时的男女青年成婚年龄分析出来的。过去的宗谱,女儿没有行传,但是我们通过观十八公的儿子随十六公的行传里面,还是可以推算出他的姐妹们大致的年龄的。
我们按照辈分排行,在《浣江郦氏宗谱》第四十三卷第二至三页的世系表里面,找到了关于先祖富年的相关记载:“观十八公子,随十六,讳富年,字松岩,号同善,捐资崇祀附祭东厅;生雍正癸卯十一月初五日子时(1723年12月2日凌晨),卒嘉庆癸亥二月十九日酉时(1803年3月12日傍晚)。……”这样,我们就知道,观十八公可丰是在二十五岁生育富年的,当时丁夫人已经二十九岁。
既然可丰和丁氏结婚的时间,是在康熙五十八年己亥(1719年),那么我们就可以最后考证一下可丰迁居大马坞的时间了。根据宗谱文献的记载以及大马坞宗亲的多方回忆,当年可丰的父亲毓醇在县城里重义轻财,连年接济贫困,甚至落入奸诈之辈的圈套,加上为可丰的祖父祖母大办丧事,导致家中经济全面崩溃,连温饱问题都难以解决。在无法生存下去的情况下,观十八公可丰,决计自谋生路,单身一人离开诸暨县城,肩挑衣物米粮,翻越南泉岭,迁居概浦乡十都大马坞村。
可丰来到大马坞后,白手起家,开山垦荒,艰苦创业。大马坞丁公赤之女,虽然父亲是太学生,但是她敬重的是可丰的勤恳创业精神,并不计较对方的贫富贵贱,最终决定跟随可丰成家。结婚那天,村里的丁氏族人都来新姑爷家里贺喜,可见姑爷可丰在大马坞通过自己的奋斗,已经赢得丁氏女以及整个丁氏家族的尊重。而要达到这一步,并不是短期之内所能做到的,需要至少三年的拼搏和奋斗。
我们从康熙五十八年己亥(1719年)上推三年,是在康熙五十五年丙申(1716年),那年可丰十八岁。如果早于康熙五十五年,可丰还是少年,想要独自创业还显得太小;如果晚于康熙五十五年,那么同他创业三年再结婚、生儿育女的年龄不符。
所以,我们基本确定,在康熙五十五年丙申(1716年),观十八公弈(可丰)从诸暨县城崇本堂出发,迁居概浦乡十都大马坞(今属应店街镇云石片大马坞村),是为大马坞始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