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姓近代人物——神秘作家师东兵(第七章)

    中华师氏网 2008年12月1日 资料


神秘作家师东兵


第七章
晋南造反派夺权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砸烂公检法,成立所谓的"无产阶级专政委员会",师东兵第一次尝到了这个"铁窗"的滋味。那时他的最大愿望,就是能够象电影里的共产党人那样走向法庭,控诉这个法西斯专政……


东兵第二次到北京,依然是为了告状。 寒冬季节,北风刺骨。狂风呼啸着,像一个发怒的巨人,把街道上、墙壁上各色各样的大标语、大字报撕得粉碎,肆虐着周围的一切,发泄着他对这个古老京城的不满。这一次赴京,已经失去了三、四个月前的热闹景象。没有成千上万的欢迎队伍,也没有居民们热情的笑脸来接待毛泽东的客人。无论到了哪一个学校,面孔都是冷漠的。在弄不清你的政治观点之前,这里的红卫兵和学生都对陌生人怀着一种审视的敌视。好在他来的时候,是跟了北航学院的几个大学生,他和住进了他们的宿舍里。 谈到侯马的问题时,这里的学生们异口同声地说:"这是一个全国性的问题,许多省市的情况比山西严重得多。青海省军区一个叫赵永夫的副司令员,夺了军权后,对青海'八·一八'等革命造反派进行了血腥的武装镇压,打死三百余人,逮捕了近万人。现在他们也跑到北京,等着处理问题呢。党中央至今还没有对这些问题表态,听说中央对这些问题有分歧,实际上这就是路线斗争。两条路线的斗争现在正处在你死我活的阶段。" 一听形势如此严峻,而且关系到捍卫毛泽东的革命路线,一些红卫兵和学生们立刻神情激动起来。这个时候只要真的有人反对毛泽东,他们都会冲上去八他撕个稀烂。 师东兵的头脑却显得非常冷静,他迟疑地问道:"毛主席对这个问题怎么看?这场文化大革命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把一些群众打成反革命,抓一些群众就算是取得了伟大的胜利了吗?如果这样的话,哪里是史无前例,过去的国民党不正是这样的吗?" "现在的运动是中央文革小组说了算,我们正在和他们联系,带你去向中央文革小组汇 报。"旁边的北京学生义愤填膺地说。"反正这场斗争关系到文化大革命的成败,我们不能等闲视之,一定要和他们决战到底。" 对学生们这种包打天下、好象只有他们才能保卫了毛泽东和中共中央的安全似的的口气和架子,师东兵暗暗地感到可笑。不过,他没有好意思是出来。 两天后,北航红旗的三、四个学生领着师东兵等人来到中央文革小组所在地的钓鱼台, 在一个接待室里见到了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当时,他是赫赫有名的左派,师东兵看过他写的文章,对他有所了解。 王力披着一件军大衣,里面穿着军装,他的脸色铁青,神态格外的严肃,他伸出胳膊看了一下手表,说:"半个小时后我还有个重要会议,你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汇报,简单些,把问题说清楚就行了,有材料留下来。用最简练的语言把问题说清,这就看你们的本事了。"说完,他的眼睛停留在师东兵身上,因为他是在场的学生中年纪最小的。 师东兵的眼睛也始终注视着这个在中国当今政治舞台上红得发紫的人,掏出事先就准 备好的材料,作了补充说明。整个汇报不到五分钟。 "好,说得干脆利落,问题都说清楚了。不过,我首先要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对刘格平同志怎么看待?"王力的眼睛盯住师东兵。"我很关注你们对山西夺权的态度,这是考验一个革命组织是否真正紧跟毛主席的战略部署的实际问题。" "我们不认识他,他在省城里夺权,我们不知道,也没有和他联系过。"师东兵实事求是地说,"现在太原乱得很,到底谁是真正革命的,谁是伪装的假革命,已经分不清楚了。" "你们要和他联系,他是和刘少奇叛徒集团作了英勇斗争的革命领导干部,他会对你们 的行动做出恰如其分的结论的,中央相信他,你们应该找他。只要他支持你们,你们会胜利的。"王力摆出一副大首长的架子说,"革命是一件开天辟地的事情,归根结底还是要靠你们的。但是,我们对刘格平等革命领导干部在山西的作用和行动是完全支持的。希望你们八我对山西的这个态度转告山西人民。虽然山西的问题很复杂,但是许多情况中央是了解的。山西最主要的任务就是要掀起揭发和批判彭真、薄一波、安子文这些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的新高潮!这才是斗争的大方向,离开了这个大方向,什么都谈不上了。" 那时,师东兵对刘格平的作用还不了解,说:"他对我们的情况怎么会了解呢?再说我们也找不到他。我们这次到北京来,只想见毛主席,听毛主席的指示,现在只要毛主席说怎么办,我们就怎么办!" "你看你这个年轻人就不懂的了,什么事情都是毛主席说了算,那么他一个人怎么能顾 得过来呢?我们都是毛主席司令部里的人,你应该相信中央文革小组嘛,还有中央指定的 人。你们山西已经夺了权,有了无产阶级的革命指挥部,他们会给你们结论的。" 王力显得不悦了,讲了一番大道理后,又说,"我可以给你们透个底,现在中央内部的斗争也很激烈,我们也在革命嘛,你们年青人干革命受点委屈算什么,经受锻炼嘛。" "现在那些人已经发了疯,对一切不支持他们的人和组织都采取了打击的态度,我回 去以后根本没有安全保证。我们希望党中央能对此事有个明确的态度。" "你放心,没有人会抓你的,现在山西的革命造反派已经掌了权了,再不是走资派的天下了,谁要是再抓革命群众,就要犯错误的,你们回去坚持斗争吧。" 他说了大约二十多分钟,除了让他们回省里解决问题外,其实没有任何的内容。师东兵感到很失望。他对北京的学生说:"中央文革的水平也不过如此。我们给他们的那么多材料,还不知道他们看不看呢。" 北京学生说:"他们一定会看的,王力同志是坚定的革命左派,把材料送到他这里,就等于送给了毛主席,你们回去吧,相信最后的胜利一定是属于你们的!我们也会再去的,那里是彭真的老家,我们一定要在那里造反,造他个底朝天!" 一九六七年二月二十九日,师东兵等人坐火车回到侯马。还没有出站台,他就被早已埋伏在那里的反修兵团和职工造反兵团的人抓住了。原来他们在北京和省城已经受到了监视,只是不敢在北京和太原下手,一直等他们回到了侯马。其中为首的一个头头指着师东兵说:"他就是师东兵,明批暗保彭真的就是他,千万别让他跑了,我们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抓住师东兵,就是侯马地区文化大革命最伟大的胜利!他早就是侯马的三家村代表啦!" 师东兵环顾四周,发现身旁的同学早就被一涌而上的造反派抓走了,其余的旅客望着 这群凶神恶煞的人,谁也不敢上前。这时,他反而出奇地冷静了。他挺着胸膛,问他们:"不错,我就是师东兵,你们想怎么样?毛主席教导我们不要群众都群众,难道你们要违抗毛主席的指示吗?"这时,走过来一个粗壮的大汉,吼叫地地说:"我们早在北京就跟踪上你了,你不是群众,你是当权派,是头头,走吧,老老实实地跟我们走,你们毛泽东思想红卫兵已经土崩瓦解了。" 师东兵讨厌这个人的模样和口气,但是他失去了抗争的条件。还没有来得及再说什么,旁边的造反派毫不客气地将他推拥着,走出了站台。那天,造反兵团的总头目任登第和他谈话,要求他发表声明,站在他们那边,他说:"只要你承认你们那一派的错误,我们就将接纳你当红卫兵的司令,我们已经和刘格平同志挂上钩了,他是支持我们的。你曾经说过卫恒和县委书记祁英是好人,没有什么错误,就凭这一条也可以给你们定上个保皇派的名字,但是考虑到你有才,我这个人是很爱才的……" 话没有说完,师东兵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我看不要再说了,别说我们没有什么错误,就是有错误也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我是不会发表什么声明的,也不会这样和你们联合搞什么对走资派的批判……" 任登第不怀好意地笑着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当天晚上,他被关进了侯马中学后面一排宿舍的一间房里,那里通常是关押学校揪出来的"黑帮"的。门口有三、四个学生轮流看管着他。从此,他就失去了自由。白天他被押到各学校轮流批斗,晚上就关进这里接受造反兵团的审讯。开始,他还跟他们讲道理,后来他看到这些被扭曲了灵魂的学生们已经失去了正常的理智,也就再没有辩论的意义。他干脆不再答理他们了。 "师东兵,你要说明你为什么说吴晗不是反动的原因?为什么你要说吴晗也是热爱党的?你为什么说毛泽东思想也可以一分为二?你的动机是什么?" 师东兵怒目注视着这些天真的学生们,他知道只要自己一解释,无论怎样说明,马上就会被定成"反革命"而受到打击。其实只有他很清楚这些话的来龙去脉…… 一九六五年十一月底,师东兵看到报纸上关于《海瑞罢官》的讨论后,对姚文元的文章表示有讨论的必要,他写了一篇《发扬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的文章,同时在向语文教师杨道合请教时说:"我认为,吴晗写《海瑞罢官》的时候,也并不是要真正反党,他作为北京市的副市长,也是热爱党的。对这出戏一定要进行一分为二的评论,就是对毛泽东思想也要一分为二嘛。一分为二的观点是一切事物发展变化的普遍规律,毛泽东思想也不能例外。" 杨道合说:"你这个观点可是很大胆,要慎重。" 师东兵说:"在学术上就是要敢于提出新问题和新思想,不然哪里还有马克思主义的批判精神?我在我的文章里,就是要阐述这样的观点。" 到现在,已经参加了这个师生造反兵团的杨道合,把师东兵和他的谈话揭发了出来。于是,师东兵就不仅仅是派性问题了,而是替吴晗"三家村"集团张目的问题。那天批判会后,他见到了杨道合,小声说:"杨老师,我记得我那话不是那么说的吧?"他很想让他的老师把这句话改轻一点。 杨道合脸上毫无表情地说:"我记得一点都不错,你就是那么说的。你还说你要替吴晗辩护,你还说你想发展毛泽东思想,你有许多的反动观点呢。你不要再替自己辩护了,如果你还不老实承认你的错误,我看还会有许多的问题给你揭发出来。" 师东兵只得暗暗叫苦,他没有想到和自己的老师的一次谈话,竟把问题弄到了这样的地步。 1967年3月18日,师东兵正坐在"牛棚"外面晒太阳,只见天上两架飞机盘旋而转,撒下一堆五颜六色的传单,看管他的学生们欢喜雀跃地叫喊:"我们夺权了!我们夺权了!"这时,他听到学校外边鞭炮齐鸣,锣鼓喧天,一声声欢呼如同堤坝泄洪:"向党内走资派夺权!打倒刘邓陶!打倒卫恒!打倒王谦!打倒王大任!打倒师东兵!" 师东兵心里感到十分可笑,自己一个小小的十七岁的初中生,竟然和堂堂的国家主席和党的总书记等这些人联系到一起了,这也算莫大的光荣呀!确实,眼前这一幕幕怪现象,在他眼里如同演戏似的,并没有使他觉得恐惧。当他确信自己不是什么反革命时,他就觉得这一切终究是要完蛋的,他不相信他们的这一套会长久地进行下去。 第二天,又是同样的热闹场面。这时,他已经知道,昨天晋南地区的造反派已经夺了权,今天是曲沃县造反派夺权。把一派群众镇压下去后,县三军指挥部支持一部分群众组织声势浩大地宣布夺了县委书记祁英等人的权力,紧接着就宣布要和彭真伸向山西和晋南、以至曲沃的"黑手"宣战了! 师东兵看到了天上掉下来的一张传单,上面是用套红大字印着《特大喜讯》,声称: "我们在粉碎了一小撮反革命分子勾结党内走资派策划的假夺权后,在省城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和刘格平同志的支持下,终于夺了李光耀和祁英为首的一小撮走资派的党政财文大权,从此,我们革命造反派彻底掌权了。造反派高兴之时,就是一小撮反革命保皇派难受之刻,现在我们向这一小撮阶级敌人总进攻的日子开始了!" 看到这里,师东兵坐在那里突然想了起来,怪不得王力这个中央文革小组的要员让他们回来去找刘格平,原来刘格平早就支持了这些货真价实的造反派了。费尽千辛万苦 去找救星,原来人家支持的正是自己的对立面。那天,师东兵在地板上整整躺了一小时, 不愿意起来动弹。直到造反派冲过来,给他脖子上戴上"现行反革命分子"的牌子,拉上汽车出去批斗时,他才清醒过来。 到了侯马露天大剧场的舞台下,他看到了县委书记祁英和县长李志中等人,他们的 脖子上也挂着"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和党内走资派"的牌子,一个个低着头被几个造反派押着。祁英看到师东兵,起初一怔,随后冷静下来,他扫了李志中一眼,对师东兵说:"不要怕,你还年轻,还是有希望的,中国不会永远这样的。想开点,坚持下去。" 李志中也乘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对师东兵说:"你可要有骨头,千万别把我们联系在一起,如果你要说我们是你的后台,我们就全完了。呢成了保皇派,我们也成了操纵者,这可是不得了的罪状。这个后果呢明白吧?" 师东兵说:"放心吧,我不会向他们低头的。硬可让他们把我打死,我也不会承认他们的卑鄙捏造的,你们也要保重。我就不相信中国的天下就会永远是这个样子!" "好,我们相信师东兵不是鸡骨头。"李志中紧咬牙关说,"我们都要沉住气!" 这时,师东兵看到几个被捕的工人头头都在挣扎着高呼口号 ,一群造反派把他们围起来拳打脚踢,一阵猛揍。那时的反抗是毫无用处的。他们把把人打翻在地以后,无数只脚丫子踩住他们,一个个四肢朝天,造反派们得意地说:"我们要让你们永世不得翻身!" 师东兵愤怒地骂道:"这是你们的痴心妄想!三月的'桃花左派'命运是绝对长久不了的,最后的胜利一定属于人民,属于毛主席的革命路线!" 他们的庆祝造反派夺权胜利的大会开完后,师东兵再次被押回到私设"牛棚"里,这时侯马中学当初红卫兵总部的政委、一个秃了头的教师来和师东兵谈话。他姓周,外号人称"周秃子"。不知什么原因,他整起一些老师来特别心狠,发明了许多批斗的花招。什么"煮饺子"(即让被批斗者站在桌子上,然后将桌子掀倒,被批斗者摔得鼻青脸肿),什么"坐汽车",什么"架飞机",什么"顶盆子",什么"擦面条"、"人力磨"、"石头加温",等等。他的花招,常常使一些教师闻风丧胆,一听"周秃子"坐镇,有的教师当场将屎、尿拉在了裤档里。 他背着手进了"牛棚",对师东兵说:"我听说你很有志气,将来想当什么作家、理论家、哲学家,有这么回事吗?"他的眼睛眯缝着,脸上露出难以捉摸的微笑。 师东兵说:"我在和同学们一起谈理想的时候,是说过:在战争年代,我的理想是当一名将军为国效忠,在和平年代我的理想是当一名作家或者理论家、哲学家,我不隐瞒自己的观点。这是我的奋斗方向嘛,能否成功?取决于党和人民的需要。" "那么现在你还想当什么家吗?"周秃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看你什么家也当不成了,只有当一个野心家。有人揭发,你曾经到过彭真家里给彭真的母亲和弟弟通风报信,让他的贼母藏了起来,有没有回事情?" 师东兵心里一惊,他知道这件事情的后果,一旦让他们掌握了证据,自己就很难在短时间内求得翻案的结果。他坚决地说:"没有,现在你们想找什么罪状,我想你们都是可以找到的,因为我已经失去了自由。现在一些人就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什么话都是敢说的,墙倒众人推嘛!" "告诉你,我们已经把彭真的一家抓起来了,他们会交待一切的。如果你还想争取宽大处理,我就劝你老老实实地把你所有的问题都向革命造反派交待出来,否则你的下场是可想而知的。你是一个聪明人,不会到这个时候还执迷不悟吧?" 师东兵感到一阵厌恶:"我不会向你们屈服的,你别看错了人。"他心里很清楚,事情并不会简单地就此了结的,他们费了如此大劲,岂能轻易地把自己再放出去?事实上从他失去自由的那天起,他就准备要经受一次严峻的考验。在这最困难的时候,原来一批革命口号喊得比谁都响的人,恰恰都离开了他。谁都不愿意惹麻烦,因此一夜之间,他仿佛就不存在似的。先前他感到政治斗争的残酷,而现在他更加体会到了什么叫"阶级斗争是你死我活"的道理。 夜里,师东兵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彻夜不眠,看守他的那一双双眼睛就象深夜里的鬼灯,闪烁着,躲闪着,如果你真想逃跑,那伙人就会突然而现。但是,他并没有感到恐怖、孤独,他在想:那么多的群众和学生们,难道就心甘情愿地忍受这种被专政的日子吗?这场运动就会以这样把一些群众和学术抓起来的结果而告终吗?党中央和毛泽东果真会如此地遗忘掉这些响应他的号召而起来斗争的群众们吗? 当然,他不知道,就在他和许多的群众遭受压制和打击的时候,中共中央最高层同样在进行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政治较量。毛泽东总是在按照他的思路来考虑问题,做着他认为是正确的决定。 一九六七年三月十七日,即侯马的造反派夺权的前两天,毛泽东在中共中央《关于印发薄一波、刘澜涛、安子文、杨献珍自首叛变材料的批示》中指出:"党、政、军、民、学、工厂、农村、商店内部,都混入少数反革命分子,变节分子,此次运动中这些人大都自己跳出来,是大好事,应与革命群众认真查明,彻底批判,然后分别轻重,酌情处理。" 其实,毛泽东的这个指示,是一九六七年一月三十日他在谭震林同年同月二十八日给他并中央文革小组的报告上的批示。谭震林的报告对农垦部和农业部、水产部等单位的运动情况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提出现在揪出了一大批叛徒、特务和反革命分子。毛泽东在他的报告上批示道:"林彪、恩来同志:此件值得一阅。党、政、军、民、学、工厂、农村、商业内部,都混进了少数反革命分子、右派分子、变质分子。此次运动中这些人大部都自己跳了出来,是大好事。应由革命群众认真查明,彻底批倒,然后分别轻重,酌情处理。请你们注意这个问题。谭震林的意见是正确的。此件请周印发较多的同志看,引起警惕。" 这个材料下来以后,造反派不知道从哪里得知师东兵是和薄一波一个县的,即 都是山西省定襄县的人,而且师东兵的大舅舅原来是薄一波的老部下,他们家和薄一波老家早就有一定的来往。这下,他们如获至宝,马上提审师东兵。 "你和薄一波有什么关系?你到北京串联的时候,去没去过薄一波家?你这次到北京都到什么地方去了?你要如实地向革命造反派说清楚!其实你的活动情况我们早就知道了。" 师东兵早已得知薄一波已经被打倒,他也清楚这些人问这些问题的目的,就冷笑道:"我一个初中学生,能和薄一波有什么关系?至于我家和他家有什么联系,我怎么知道?如果你们有兴趣,可以到北京去问。至于我在北京干了些什么,你们没有问这些的权力,我也不会告诉你们的!" "师东兵,你放明白点,现在旧的公检法已经彻底被我们砸烂了,我们成立了史无前例的无产阶级专政委员会,就是专门镇压一切反革命分子的。如果你能如实交待,我们和你的敌我矛盾可以按照人民内部矛盾处理。不然,你就只有死路一条了。你难道愿意把年轻的生命给刘少奇、邓小平殉葬吗?" "还是我早就说了无数遍的老话,我不会向你们低头的。你们没有任何权力来问我任何问题。毛主席既然给了我们革命的权力和大民主的自由,我们就没有任何的错误!你们这样镇压群众,本身就是对抗毛主席的革命路线,本身就是国民党的土匪行为,这还有什么可说的呢?" 师东兵之所以敢在这种情况下坚持他原来的立场,是有一个坚定的信念支撑着他的,这个信念就是他不相信他们的这套做法会得到毛泽东的支持。他并不在乎将来他自己会落什么下场,这几年的经历使他养成了一种性格:对背后捣鬼的人怀有十分厌恶的仇视。这是一种强有力的情感,他对这些无知的青年人充满了鄙视和怜悯。他在他们面前始终具有一种居高临下的气节和气质。既然许多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都免不了遭受这样的命运,那么自己落到这样的结局又有什么可悲叹的呢?他还常常对着这些看守他的人高唱《八角楼的灯光》和《国际歌》,使一些小同学们不时为他而落泪。 "抬头望见北斗星,心中想念毛泽东, 黑暗里想您有方向,迷路时想您指路程……" 有个学生站了出来:"你们说师东兵是反革命,杀了我的头我也不相信!" 一天,他下定决心,重获自由后要改变他的生活,好好地写几部作品,把中国最高层和最底层的这段岁月如实地记载下来,留给后人一点有益的启示。他要做一个最强悍、最精明、最成功的作家和理论家。师东兵还是这样想,并没有因为他受到的挫折而心灰意冷。 他乘母亲给他送饭的时候,得到了一些曾经令他令他难以置信的消息: 毛泽东于三月二十一日对青海问题的调查作了批示。根据这个批示,中共中央、中央军委、国务院、中央文革小组作出了关于青海问题的决定,指出:青海军区内部问题是一个反革命政变。副司令员赵永夫玩弄阴谋手段,篡夺了军权,对青海"八·一八"等革命派进行了残酷的武装镇压,开枪打死了许多革命群众。中央军委决定由军区司令员、党委书记刘贤权负责处理青海问题。宣布"八·一八"是革命组织,被打成反革命的和被捕的革命群众予以释放和平反。并着手筹备建立以刘贤权为首的军管会。中央决定,将赵永夫隔离受审,将与此事有关的张晓川、王昭隔离审查,听候处理。 师东兵相信,总有一天,侯马也会有这麽一个结果的。他对妈妈和父亲说:"毛主席发动这场文化大革命,难道就是为了把我们这些跟着他干革命的人抓了起来吗?如果对一个小小的县里的武装部有点意见,批评几句,就成了反革命,那么我们这个国家就必然会成了反革命的王国。你们放心,我就是死了变成鬼,也不会向他们低头的。我没有罪!" 妈妈和父亲最相信自己的儿子,到了这个时候,他们为有这样坚强和勇敢的儿子而自豪了!父亲对他说:"以前我反对你到社会上活动,为的就是怕惹事。但是如果有了这样的事情,就不能害怕了。儿子,有你这样的态度我就放心了,你有种!" 所以,当夺了权的革命委员会第一副主任任登第再次和师东兵谈话时,被师东兵顶得他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任登第说:"只要你宣布承认我们的夺权,站到我们这一边来,我们考虑给你一个革委会常委的职务,就看你识不识时务了。师东兵,识时务者为俊杰呀!我这话可是为你好,我也知道,你的对立面那些人,哪一个也不能和你相比。但是,人家都成了常委了,你难道不羡慕他们吗?" 师东兵哈哈大笑说:"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们所说的这些权力毫无兴趣,可以说,这些东西对我来说是一钱不值!我这个人,就爱讲真理,就爱写文章,如果你手中有真理,我早就站到你们这边去了。可以问一问你们自己,你们对一些群众和普通的干部,搞了多少的武斗?你们把许多的群众整得死去活来,这是为了捍卫毛主席的革命路线吗?你们把那么多的群众打成反革命,这是为了搞革命吗?你们的革命就是整群众和普通的干部,这样的政权完全是法西斯!我不但不参加,还要坚决反对!如果你能够改弦更张,停止这样的做法,我可以考虑和你们的联合。" "我们的红色政权可是刘格平同志支持的,刘格平是中央文革小组支持的,你要掂量掂量。现在我们的夺权已经正式得到了山西革命造反总指挥部的批准,杨承效都和我在太原谈了话。我们准备对一切不参加我们的夺权的组织和个人,统统采取必要的革命行动。" "那你就采取吧。凡是错误的东西,不管是谁支持的,也是错误的。真理埋在粪堆里也是真理,谬误就是披上美丽的外装,也改变不了它的荒谬。"师东兵大声说,"我看你们还是不要拉上大旗做虎皮了吧,如果你们要我站在你们一边,就多做点好事,多为群众办些实实在在的工作。" 师东兵的这些话,如雷灌顶,任登第拂袖而去。 有人断言:师东兵要吃大亏了! 一九六七年四月一日,中共中央下达一一七号文件,明确规定:"不得随意宣布群众组织是反革命组织,不得把群众打成'反革命',不准乱捕人。"文件强调指出:"毛主席一再教导我们:'革命无罪','言者无罪',大民主无罪。强调群众请罪的做法,是极其错误的,严禁假借'镇反'的名义,镇压革命群众。"毛泽东还在这个文件中亲自加了这麽一段话:"许多外地学生几次冲入中南海,一些军事院校冲进国防部,中央和军委并没有斥责他们,更没有叫他们请罪、悔过或者写检讨。讲清问题,劝他们回去就行了。而各地把冲击军事机关一事看得太严重了。" 这个文件还没有传到侯马来时,曲沃县无产阶级专政委员会就对师东兵等人大打出手,开始采取专政行动了。就在这一天的晚上,侯马露天剧场再次召开"坚决镇压反革命分子大会",反修兵团的全体成员押解着师东兵,来到了会场。 只听到"把现行反革命分子师东兵押上来"的呐喊,五、六个反修兵团战士连揪带推,把他拽上了舞台上,紧接着就五花大绑,把他捆了个结结实实。师东兵在台上高呼:"毛主席万岁!打倒反革命夺权!谁破坏党的方针政策决没有好下场!" 还要继续喊下去,一伙人拼命地捂他的嘴,肆意地踢打他,往他嘴里塞东西。几个专政战士双腿叉开,坐在他身上捆绑、勒紧绳索…… 他听到了会上对他的批判,然而都是一些令人难以置信的谣言: "师东兵私设秘密电话与师院进行联系,师院岳生银是派来同他经常联系的人。当红卫兵革命造反总部被砸以后,苏来旺到北京临走时,说:'我们走了,剩下的单线联系。'师东兵又有一个暗室,收藏着机要秘密文件,几个头目经常在这里开会。 "师东兵还组织了一个武工队,他和史明哲任正、副队长。武工队队员多数是地、富、反、坏子弟和平常不出头露面、不多说话的人,告诉他们随时可以更换别的袖章(预先准备下的有:大军、造反兵团的,据说是买下的)混入街头辩论的人群,察看形势,调动人马,以及如何以迅速行动到武装部、平阳厂贴大字报等特务活动……" "师东兵还在本组织内多次为刘少奇、彭真和邓小平鸣冤叫屈,说他们都是好心犯错误,不是故意的,说:'我看刘少奇和彭真这些人都是打不倒的,把他们打倒了只有苏联、美国这些反动派高兴,我认为现在的局势是不会长久的。'师东兵说这些反动话,就是为了向革命群众反攻倒算,我们今天就是要和师东兵彻底清算老账!" 师东兵听到这些莫名其妙的批判,真想站出来和他们辩论,但是他的双手紧紧地被捆住,嘴巴里塞满了东西,此刻他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大会结束后,师东兵被持枪的战士揪起来扔上汽车,押到了监狱。 望着灰色的高墙和铁丝网,师东兵才真正相信,自己被所谓的红色政权专政了。 "你叫什么名字?"进监狱时,预审室里在例行公事。 "我的名字你们还不清楚吗?不知道我的名字怎么能把我弄到这里来?" "这是在无产阶级专政的机关,不是在你们学校,你要清楚这一点。" "既是无产阶级专政的地方,就应该专政杀人、放火、偷盗的坏人,为什么乱抓革命群众?你们是代表什么人的利益?你们造得什么人的反?" "不许你胡言乱语!无产阶级专政委员会可不是吃干饭的,它的权力要比刘少奇、邓小平资产阶级反动路线下的公检法大得多!"旁边的那个武装部的副部长给哨兵使了个眼色,两个战士扑过来,再次把师东兵捆了起来,把他的脑袋往墙上猛撞。他们边打边骂:"我再让你反对我们!再让你反对我们!就是要教训教训你,我们可不是那么好反的!" 师东兵一个劲地高呼口号:"毛主席万岁!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资产阶级专政!打倒法西斯专政!打倒希特勒!" "你要是再猖狂,我们就一枪毙了你,说你想炸狱,看你怎么办!" "我相信你们是会这样做的,你们现在是无法无天,根本没有任何法律可言,但是,为所欲为并不是永远可以行得通的。总有一天,你们是会对你们今天所干的这一切付出代价的!"师东兵这样说完以后,索性不再答理他们。于是,他们松开了被绑的师东兵。 "你今年多大了?"坐在桌子中间的那个人问道。 师东兵回答:"十七岁,一九五零年一月出生,属虎的。" 武装部的那个人瞪了他一眼,说:"给他写上十八岁!这么高的个子,哪里像十七岁的人!就是十七岁也要抓你,谁让你当保皇派!谁让你反对解放军!" 于是,预审的那个人在询问记录上写下了"十八岁"的字样。师东兵看到这些,对这些人的卑鄙和无耻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他们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是什么坏事也可以干出来的。造谣、诬蔑、陷害、制造伪证,他们可以在他们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干一切坏事而得不到惩罚。这就是这些人所谓的"革命"。 当天夜里,师东兵被带进了混暗的牢房。里面肮脏、腐臭。三面都是土炕,一共关押着二十多人,许多人都患有各种疾病,发出了叫人说不出来的那种气味。当师东兵刚走进来的时候,炕上被窝里伸出的圆脑袋,那一双双黑溜溜的眼睛都盯着他。 牢头模样的人指给了他一块尺余多宽的地方,说:"你就在这里睡,别说话!" 师东兵躺在了土炕上,摸了摸捆得发肿的胳膊和手臂,这时他才感觉到浑身发疼,象火烧火燎一样。他的眼睛盯着天花板,两个窗户上钉着大拇指粗的钢筋棍,那盏混暗的灯光整夜都是亮着的。不时有躺着的犯人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癔叫和睡梦中的恐怖,使人处处联想起这里就是监狱。 不知为什么,师东兵突然想起了大串联时,他从档案馆里抄记下来的那些消息: "民国二十三年(一九三四年)十二月十七日,高桂滋昨午离开汾阳,转往绥德督剿残匪共党。高桂滋分别拜访省主席徐永昌、秘书长贾景德、参谋长朱绶光、军长孙楚,对他们协助剿陕北匪共作最后的商讨。十时许返回山西大饭店。走时,欢送去的还有李服膺。据高语:'陕北匪共,近已敛迹。惟深山僻嚷,难免不无潜伏。'" 现在,自己的组织和其他的革命群众组织难道都被镇压下去了吗? "民国二十四年(一九三五年)二月九日,岢岚共匪现已肃清。杨耀芳返回岢岚亲自坐镇,斩决共匪犯枭首示众。本日,斩决伪营长袁禄山及匪犯郭风翔、李玉存、弓成林四人。十日,杨耀芳在晋西召开防匪治安会议,各卫戍长官各县长均派员出席。决定汾河各县各设城防司令。据他说:陕北匪共势仍猖狂,仅陕北榆林一带现有匪共约在三千余名,与杨猴小匪部勾结,大肆扰乱治安,井岳秀及高桂滋两部,正协力围剿……" 现在的情形,和当年多么相似乃尔! "你为什么进这里来了?"睡在他旁边的那个人悄声地问他。看得出来,他的眼睛贼溜溜的,充满着好奇和试探。 "他们说我是反革命。"师东兵含糊地说。这时,他的思绪纷乱,时而想着他的生活本来应该怎样,但是命运把他引到了这个地方,难道这就是自己的归宿吗?这里的犯人,究竟是些什么人?究竟什么时候才能结束这种囚牢的生活?他这样想着,想着,慢慢地睡着了。 天刚亮,牢头就喊叫着,把犯人们都惊醒了。师东兵刚刚穿好衣服,就听见外面的铁门一声巨响,一个看守干部走进了牢房,挨着监号开门。每开到一个监号时,全体犯人都齐刷刷地站了起来,然后从土炕的一头开始报数,最后牢头总结道:"我们监号的多少名犯人全部都到。"这时,看守才走出监所。 然后,按监号的顺序,犯人们排队上厕所。同样是从头报数,最后的犯人向岗楼上的哨兵报告:"报告班长,我们监号多少人上厕所。"听到哨兵说"走"后,犯人才能排着队向厕所走去。 师东兵很快就熟悉了这里的情况。他所在的监号里,关押着平阳厂职工联合会的头头,他们的罪名也是和师范学院造反大队有联系,而且他们的组织是山西省省长王谦支持过的,所以省城"一·一二"夺权后,被定为"反动保皇组织",它的头头叫姚文和,原来是平阳厂的保卫干部,一个地地道道的共产党员。还有其他的几个,都是曲沃红色工人造反大军的头头。师东兵和他们有的认识,有的只是听说过名字。其余的都是杀人犯、强奸犯、盗窃犯,还有两个原来是国民党军队的一个团长,另一个是伪政权的县长。 饭是发了霉的玉米面糊糊,清得和水差不了多少。一个监号两捅,轮流给每个人碗里舀,最后大家轮流的刮捅。负责舀饭是监号里的犯人轮流值班,省下了犯人们的吵吵闹闹。但是,刚进来的犯人或者没有交完罪行的犯人是没有资格值班的。就在头一天吃早饭的时候,早先进来的姚文和偷偷地问师东兵:"外面的情况怎么样?" 师东兵悄声说:"基本上反对他们夺权的这一派都被镇压下去了,但是还有人在活动。" "你向他们低头了没有?" 师东兵说:"我没有任何错误,凭什么向他们低头认罪?他们给我强加的罪名都是胡说八道!" 姚文和说:"我只向他们承认自己有错,但是没有认罪。错和罪可是两个概念。" 师东兵说:"这可是考验我们的时候,千万不能当叛徒!在所有的人物中,叛徒是最可耻的,也是最可恶的。" 饭还没有吃完,就听见外面响起了汽车的喇叭声音,接着是高音喇叭里唱的毛泽东语录歌:"凡是反动的东西,你不打,它就不倒,这也和扫地一样,扫帚不到,灰尘照例不会自己跑掉。" 有经验的犯人慌忙说:"快点吃饭,又拉上犯人游街示众哩。" 牢房里的犯人一个个都紧张起来,他们都害怕那捆人的绳子,常常把人捆得死去活来。只有尝过那种滋味的人才知道,那实际上就是一种最残酷的刑罚…… 果然,岗楼上的哨兵开始叫名字了。每叫到一个犯人的名字时,犯人就要大声地说一声:"到!"然后,走到岗楼底下,准备被拖出去。 一连叫了十几个人的名字,都是文化大革命中群众组织的负责人,清一色的"文革犯"。这是监所里的老犯人给他们起的代称。 师东兵放下饭碗,就听到岗楼上的哨兵叫他的名字。他应声走了过去。 随着铁门的哗啦啦地打开,只见外面早已等着十几名身穿军装的战士,一个个手里都拿着绳子,挨个地等着捆人。师东兵走出监狱的黑门后,武装部的一个姓徐的副部长对两个战士说:"把师东兵给我捆紧些,他至今不认罪,还说他是真正的革命者,我们今天就让这个革命者尝尝专政的滋味。看他还反对不反对我们!" 一声令下,三、四个战士冲上来,抓住师东兵就捆。师东兵紧紧地咬着牙关,尽量地不发出一点示弱的声音。这个十七岁的男子汉,决心在这些人面前表现出英雄的形象,他不断地告诫着自己:"这是对自己的考验,师东兵呀师东兵,你可要为毛主席争一口气呀,就是被他们推向断头台,也不能服软,是英雄还是软蛋,就看你这一回了!" 这次挨捆,绳子都被他们断了两根,但师东兵就是一声不吭。那几个战士在旁边议论:"这个师东兵还真是好骨头,我就是要看看他到底有多大的能量!" 一直到师东兵晕倒在地上后,他们才就此罢手。"有种!师东兵算条好汉!"朦胧中他听到旁边的战士这样小声议论。 师东兵清醒后,发现自己被按在汽车的前头,脖子上挂着牌子,书写"现行反革命分子师东兵"几个大字。身后站着两个解放军战士。其中的一个乘别人不注意,偷偷地给他松了几圈,对他的耳朵说:"师东兵,不要恨我,我也是被迫的。在我几年所接触的犯人里,你是头一条好汉!你才是真正的革命者。有什么事情,我会帮忙的!" 师东兵这才回过头来,打量了一下身旁这个英俊的战士,从心里牢牢地记住了他。 看来,在任何情况下,反对派中都不是铁板一块呀。战士的这句话,给了师东兵无穷的力量,他坚信:这一切都是暂时的,这一切终究是会过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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